「回到現實的你,快樂嗎?」女孩站在夜店最角落的一旁,凝視著在舞池中狂妄舞蹈的男女,在心底,問著。

走入人群中,女孩試著在舞池裡學習放縱,「要一起跳嗎?」一個男孩問,女孩沒回答問題,反而問:「回到現實的你,快樂嗎?」男孩先是錯愕,後帶著苦笑,搖搖頭,很輕很輕的力道,不仔細看,不會察覺男孩是在搖頭。然後女孩問自己:「回到現實後的你,快樂嗎?」女孩遙遙頭,輕輕的,不帶思索的,「我,不快樂。」但是,她想要放縱,就一晚好了,今夜讓她不要再做自己了,她想要休息,一個放縱的自己。因為回到現實生活中的自己,不快樂。

在放浪激烈的音浪當中,一個擁有迷人臉龐的男子靠近女孩,沒有言語,只將身體靠著女孩的背脊,手摟著女孩的細腰,擺動著,轉過身,男子將舌頭探入女孩的舌尖攪和著,好久了,女孩已經不記得戀愛或著親吻的感覺了,「小梨,你做什麼?」女孩的朋友驚呼,連忙將女孩拉開。

 

小梨和小潔是大學同學,也是一同進入職場的同事,兩個中文系畢業的女孩在出版社當文案與撰稿,並且出過幾本小說,擁有一身才華的小梨,並不快樂,每天每天,都要寫稿,她一早已厭倦了她的職業,繼續待在公司裡,也只是因為習慣。因為習慣,她無法離去,無法離去職業、生活甚至是她的悲傷。

 

「小潔,回到現實的你,快樂嗎?」被拉開的小梨,眼神空洞,不帶感情的問。 
「現實?什麼回到現實?現在這個時刻就是現實呀!!還有什麼快不快樂的,怎麼問這?」小潔一臉疑惑。 
「還有,你是怎麼了?怎麼可以和一個陌生男子擁吻?你是瘋了嗎?」不等小梨開口,她已氣憤的問著。 
「我,不快樂!!」不待小潔反應,轉身,再度湧入舞池裡的人群。 
小潔只是錯愕,錯愕的看著不像平常的好友,錯愕的看著已經湧入人群的小梨,然後,腦。袋。空。白。

「又來了?!」剛剛那名與小梨擁吻的男子,面無表情的問。 
沒有回答,只是用那空洞無神的眼睛看著那名男子,問:「回到現實的你,快樂嗎?」 
Abel 生命、呼吸,我的名字。不快樂!」男子回答。
沒說話,只是看個,看著Abel的眼睛,然後,笑。很淺的微笑,很淺很淺,但是發自內心的,很久沒有的,真實的微笑。
之後,擁吻。不是天雷勾動地火的那種,只是他們迫於用熱吻來溫暖彼此已經快要熄滅的心,可惜,她眼角裡有濕潮的淚。幾年的時間了,她忘了。這些年的日子,她忙於工作,每天盲目的過著,用忙碌來掩飾。這個夜裡,她再度體會這一種好久沒有感受過的感觸,感性的、真性情的,毫不虛假掩飾的,真實感受。

「我呼吸著,不太順暢。忙碌,其實只不過是在生命裡不斷掙扎的表象,然後,我們都用忙碌來麻痺自己,也試圖用忙碌掩飾自己的不快樂,然而,我們心底最期盼的東西,早就被生活的壓力,拋朱腦後,而我們,不再是為了自己而努力,只是,我們把努力當作藉口,拼命的,在這樣渾沌的人生中找尋出口,就像是拼命在地面上呼吸的魚群,不斷的掙扎,想找出活口的機會,其實,都是徒勞無功!沒有真正快樂和自我的生活不論我們如何掙扎和努力,都已失去意義。」曾經,在她的文章裡,出現過這樣一段文字,說著,關於她的忙碌以及不快樂。

 

凌晨四點,準時,轉身,沒說再見,沒留下連絡方式,離開。
Abel沒攔住她,沒問聯絡方式,看著她的背影,離去。他習慣,讓所有人,成為他生命中的,過。客。

早上七點,卸了煙燻妝化上平日淡妝的小梨走進辦公室,走到她的位子上,拿出信封信紙,寫下離職信,她決定改掉這個習慣。

換上輕便的衣服,戴上優雅的帽子,拉著行李箱,決定給自己一個長假,去旅行。用生命,去看這世界。用快樂,去感受這世界。然後,寫下關於這一些悲傷快樂,寫一本關於真實自己的小說。


by 梓汶 08-04-11 晚
故事裡小梨寫的文章,寫於2008/02/01 《遇》網誌中。http://www.wretch.cc/blog/h926109&article_id=992766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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